再次睜開眼,這回,身處於全然黑暗的空間。
奇異的蒼白光芒自身上發出,照不透深沉墨色,卻至少不是伸手不見五指。
——但問題不是這個,重點是、我很確定自己沒有自體發光的技能啊!
……算了,權當作是老天爺要我闖關給的新手禮包吧。
暗歎了聲,這才注意到眼前這過分安靜的沉黑於我而言,竟生不出哪怕一絲的壓迫感或恐懼,反而還有些淡淡的……熟悉?
不對、現實生活中不可能有如此妖邪的地兒,就算真有,也不可能被我光顧過。
那那種熟悉感是……?
甩甩頭,再度凝起目光想看出點什麼,無奈不管再怎麼努力,仍是只有一片潑墨般的色。
反正看也沒用,我索性兩眼一閉—當然不是等死—的跟著直覺走,任由那股詭異的熟悉感擴張。
這種情況下,也管不了那麼多了。
走著走著,突然間什麼感覺都沒了,也不敢再隨意移動,停下腳步同時睜開眼。
然後,我懵了。
呈現在面前的,是一幅極盡混亂的畫面:偌大的宴會廳裡,一整桌衣著光鮮的人們談笑自若,侍者忙著替每個人斟酒;不遠處的長椅上,一位女性被多位男性撕扯著衣服,一旁是早已打得火熱的數名年輕男女;特意加高的舞台上,長相嫵媚的舞女們賣力扭動妖嬈的身段,臺下的男人們時不時塞些鈔票到舞動人兒的雙腿之間……
但,明明該是嘈雜的空間,卻連一絲聲音也無。
我無意識地伸出手想做些什麼,卻碰到一層薄薄的阻礙,像一大張透明的帷幕,隔絕外面的一切。
裡面的人看不到我。
不是沒注意到,是看不到,看不到有人正注視著他們姦淫起舞女,看不到有人旁觀著酒醉女人雙頰嫣紅的媚態……
像是一場無聲電影,任憑屏幕後滿城風雨,也和觀眾了無干係。
上演的是場真實的太過了而變的虛偽的糜爛生活。
可即使很混亂,即使很荒唐,還是想進去。
想參與,想是其中一個,好想......
素來清晰的腦中,此刻只剩下想進入宴會廳的瘋狂渴望。
發狂似的瞪著前方的無形阻礙,直到眼角覷到一抹潑濺的腥紅,我才愣愣地轉過視線。
先前的侍者手中拿著一把刀,無情的屠殺所有的男性,一刀開腸剖肚,冷眼看著內臟與腸子流了滿地。
女人們逐一被挑斷手筋與腳筋,癱軟在地,無力反抗侍者的褻玩。
慢慢轉過頭,侍者本是眼睛的地方只剩兩個窟窿,就這麼空空洞洞的看向我的方向。
心裡寒了大半。
我以為,「它」至少是人。
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寒意襲捲而來,混沌的腦子瞬間回歸清明。
他看的到。
莫名的,我就是知道。
那侍者提了刀,甩開了手上玩弄到一半的女人,直勾勾朝我走來。
我想逃,卻怎麼都挪動不開半步。
先前聽見的笑聲再次響起,陰冷、張揚,低低迴響在黑與光的兩端。
刀磨到了地面,拖著刺耳銳利的金屬刮擦聲。
我連毛骨悚然的力氣都沒有。
一晃眼,染上血色的刀芒已來到跟前,只差那片帷幕的距離。
就在刀尖觸上無形的阻礙時,整片帷幕瞬間炸裂,如玻璃般的碎片像有意識般全飛向侍者的身上。
「它」發出淒厲的悲鳴,那是混合了悲忿、怨恨及絕望的死前悲鳴。
接著,某種推力猛地一推,我站在了宴會廳裡,沒有管赤著身子的女人,逕自穿過整個廳。
我不知道前面還有什麼。
但我知道我要做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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